私立迦羅學院

明明是平日的上班上課時間，在京都的車站裡、公車上、馬路邊，以及各個名勝古蹟周遭，總能看到五六個成群結隊的學生族群，與一般上學途中的學生打扮無二異，差別僅在於他們除了書包背包外，還偶爾會提著幾袋點心禮品，手中拿著地圖與一本註明『修學旅行』用的筆記本。

這是來自於全國各地到京都作修學旅行參觀的學生。

據說，除了京都的學生會到東京修學旅行外，大多數其他各地的人都會到京都來，而且日本修學旅行似乎並無固定的時間點，即使是櫻花不開、楓葉不紅、綠葉不長，甚至連白雪也沒下的這個超級淡季，也依舊有不少學校的學生到京都參訪觀光。

除了在大阪天守閣曾看到整個班級一同參觀的畫面，走在京都大阪的街道上，我們所見到修學旅行的學生族群，多半是以六人小組為單位而進行的景點參觀。似乎很自然的物以類聚，在京都車站旁伊勢丹百貨購物完出來搭車的學生，一副打扮時髦、流里流氣的模樣；搭乘公車、目標是伏見稻荷神社的學生，則是群紮著馬尾或頭髮綁兩側、裙子長及膝蓋、土裡土氣的女孩們。既然道不同，則不相為謀，各自逛著京都的名勝古蹟或百貨商店街，讓人感覺到人的多樣化。

然而一路看來，感觸最大的是：何以日本的學校能夠允許學生做這種半「自由」的旅行？然而台灣的學校卻做不到？

現在台灣小學的戶外教學，要秉持「具教育意義」的宗旨，於是像六福村、劍湖山、九族文化村、八仙遊樂園這種以遊樂器材為主的園區就幾乎都無法去了。甚至學校均以「安全第一」的立場在考慮，最好是當地有導覽人員，最好能夠安排緊湊繁忙的行程，最好讓學生忙得一點搗蛋思考的空閒都沒有。於是，就會去那種空間狹窄的農場、牧場，玩一些搓愛玉、擣麻糬、搭牛車、擂茶的無聊活動，如果有那種玩水、撈魚的活動，還要盡量避免、刪除。

在半都市的學校任教，這裡的環境與鄉村山村皆不同，一個班級三十幾人，教室空間狹小、學校腹地窄小，本來平常的活動空間就已經很缺乏了，為何不能夠讓學生在校外教學的時候，有個比較寬敞的空間去活動？縱使只是在那裡奔跑追逐也好過於終日呆坐一處。又為何不能允許學生分組，在一定的限制範圍內讓學生自由進行參觀？

只是因為現在台灣的教師地位日益下降，一般人不願意給予老師應有的尊嚴支持，然而孩子一旦有任何意外，卻又全部要老師負責任。隨著一樁樁報導新聞的踢爆，只能人人自危、自求多福而已，只求學生安全返家，只求「有教育意義」不使人微詞，至於長遠的獨立自主計畫安排之能力，則是怎樣都好的無所謂。

並不是說日本的一切樣樣都好，在自由度上面來說，歐美教育更重視此，也願意給予學生更大的發揮空間，只是想到台灣教育竟陷於一種無藥可救的惡性輪迴中，就感覺到無限的悲哀。

說到旅行的方式，在最初徬徨擔憂狀態下，人幾乎都會選擇「跟團旅行」。然而便宜的旅行團不外乎帶你去許多購物點，一路上匆匆忙忙、走馬看花，昂貴的旅行團也多半將錢用在住宿、食物之上，雖有再精美的飲食居所，可實際上人還是被擺佈著，按照著既定的行程路線而行，半點自己的思考也沒有。多數的人一旦開始了自助旅行後，就很難再回到跟團的形式了，正如同一旦獲得自由的鳥兒，不會再安於籠室之中。

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行，能夠隨著當時的心情去做，「自由」是自助旅行最大的優點，不必為了跑完所有的行程而趕得氣喘吁吁，覺得某個地點很棒也可以隨性地待久一些。然而獲得「自由」的相對則是必須自己承擔「責任」，訂機票、訂房間、規劃路線、與當地人接觸交流、找尋地點都得要自己來，要說這是一種重責大任也好，在這過程中不可避免的，一定會出錯多次，也肯定會偏離計畫、產生變化，也許有人會在這過程中感覺挫敗，然而不可諱言的，這也是旅行的一大樂趣。在偏離常軌的旅行中，是可以允許人一再犯錯、嘗試失敗的，而且「流過汗而得到的果實總是最甜美」，經過一番努力才尋到的景點自然美麗，經過一番溝通才獲得的食物當然美味，那與坐著等待他人放在你面前的景致與餵食，自然又是不同的感動。

當然，不可諱言的，「語言不通」與「人生地不熟」總是自助旅行的一大顧慮。如果這回不是去日本，也許我也會猶豫再三吧？但從單車環島回來後，對於旅行總有種…「開始去做就不難了」的感覺。踏出第一步時總是會特別擔心憂慮的，但只要踩下那一步後，就頗有種「船到橋頭自然直」的感覺，很自然人會習慣於旅行的生活節奏，直到終於也厭倦了這種旅行的狀態，想要重歸於安住一處的日常生活。

要說「努力後的果實特別甜美」，就得說到各種拮据程度不一的旅行方式。嘗試過跟團旅行，也有過半自助與自助的旅行，近年流行的單車環島也試過了，至於打工旅行則是我尚未體驗的經歷。在金錢節省上，一般可以聚焦於交通工具、飲食方、住宿、購物、參觀名勝等各方面。其實嚴格說來，這趟日本關西十一日的旅行，在我的生理心理狀態上還稱不上是『拮据』，住商務旅館與民宿，雖然不貴，但該有的設備也都一樣不少；雖然一路上走的路不少，但也充分運用了巴士、JR一日券，以達到省錢之用；飲食上，雖然很自然地就會挑選那種日幣一千元以下的食物，甚至多餐以麵包裹腹，但實際上也沒有餓到肚子；景點則只選自己真正想要進去的地方；至於漂亮、吸引人的紀念品雖然不少，但只要想到買回家也只是放著長灰塵，而且還與房間氣氛不搭，也就提不起勁花錢了。十一日的行程僅花費台幣三萬五左右（含機票），也還算節省吧！

只是我一定有著天生勞碌的賤骨頭，光只是這樣參觀景點、欣賞風景、沿途買東西吃，這種純粹觀光的旅行，似乎也快要無法滿足自己了，也許將來會嘗試到農場打工的旅行方式吧？我依舊在尋找著此生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