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手機響起「起床時間╳╳點」的聲音與震動,你的手極其自然的在右手邊床鋪上摸索,按了取消的按鍵,你會埋進棉被窩裡在縱容自己幾分鐘。然後在稍帶寒意的清晨中,披上衣兩件毛衣外套,拿出MP3塞上耳機,將曲目調整到英語學習的位置,然後步入浴室,將昨晚浸泡在臉盆裡的衣服拿出來,開始刷洗、沖水、擰乾、晾起。電茶壺裡裝進自來水,插上插頭開始加熱,土司塗上巧克力醬放進烤箱,沖泡一杯熱咖啡或薑茶,邊吃著焦熱的土司邊閱讀最近在看的一本書。然後,待鬧鐘時間指在七點鐘時,你刷牙洗臉、換上外出服後,就邊聽著MP3裡一成不變的音樂,一邊走上三十分鐘的路程,前往工作的地方。

接著,投入一天的工作,從上午七點半到下午四點。按表操課、依循計畫,雖然人為因素的意外是無法預料的,但除此之外的一切,都應該掌握在手中,不許出錯。

逼自己準時下班,除同來時路一般,三十分鐘的音樂與三十分鐘的走路,回到那個幾坪大的小套房裡。天還是亮的,時間還早,你做的事情卻是一成不變。閱讀書籍,閱讀那些買來的、圖書館借來的、租書店借來的小說漫畫或非文學書籍;看影片,看那些日劇、電影、演唱會的影片;寫作,寫自己的亂七八糟而隨意的心情,寫腦袋中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的故事,寫抱怨寫怨恨寫無聊。間或煮一鍋夾雜了麵食蔬菜與火鍋料的晚餐,並洗個熱水澡,然後在溫暖的被窩裡不知不覺中睡著…

此刻的時鐘上指的時刻可能還只是晚上九點或八點多而已。

週五下班後,會騎著機車以一小時四十分鐘的車程返「實家」,在「實家」中做的事情不過是上網看看日本綜藝節目、下載音樂影片,以及和姊姊閒晃菜市場、聊聊本週近況。在週日一早,再度騎著機車回到租屋,以閱讀寫作(如果可以,在伴隨著陽光)度過悠閒的假日尾端。

如此週而復始,如此反覆循環,如此一成不變,如此陷入慣性的窠臼中,如此難以改變。

依稀記得倪匡一系列衛斯理的科幻小說中有這樣一本,叫做『規律』,敘述一名科學家經過研究後發現人類的行為與螞蟻無異,皆是如此規律而簡單,在知道這樣的事實後,因為驚愕難以接受而自殺了。所持的想法便是:連自詡如此有智慧、獨一無二的人類竟都是這樣可預測且規律有序,以廣角鏡頭觀之,正如同一列列螞蟻行經某處般,這樣容易觀察預料。

也許從來就不應該訝異?也許人類原本就具有這樣的從眾性,與被某種制度規則所左右的本質?所以才會出現那種可以預測眾人行為的社會經濟學,所以才可以將廣大的人類行為以簡單的數學公式來詮釋,所以無論是政府機關還是教師、企業主管,才會設計出一道道的規則,以整體為目標指使及操控。

只是作為一個自以為擁有「自由心靈」的人類,我們從來就無法相信自己竟是如此的單純且規律。明明知道自己陷入規律的慣性窠臼,卻無法有解套的方法,或者說勇氣吧!

畏懼,畏懼什麼?畏懼改變時可能會有的奇異眼光與失敗,甚至是一旦改變後便可能會失去原有一切的風險,所以明明內心如此迷惘困惑,明明知道自己戴著假面具做事情,明知道自己的處境已是岌岌可危,卻依舊繼續這個被慣性法則操控的日常生活。卻也畏懼就這樣什麼都不改變的未來,真的就這樣下去十年、二十年可以嗎?就這樣過著他人口中所謂的「安穩、平順的日子」真的無所謂嗎?

你只是赫然驚覺,自己已被綑纏於一個極其單純而狹隘的小小世界中,活在繭中。除了工作場域的同事、相關人,除了家人,除了購買日用品面對的店員以外,你可曾和其他的誰交談?而這些交談又有多少是深刻而私人的?這個世界太過狹小,而在已經很狹小的世界裡,又顯得疏離而冷漠,說到底,你的世界已經呈現一種孤絕的狀態,卻是一籌莫展。

就算是擁有一種新嗜好也好,就算只是嘗試一件新事物也罷,也許都能夠開展自己的新視野,只是在作繭自縛的恐懼心之前,這樣的慣性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被打破、脫軌呢?

膽小的你,依舊行走在沒有危險、安全且可預知的日常裡,但比起那些渾然無所覺之人,你所擁有的那份敏銳與不安,無法將這樣安穩的日子視之為理所當然的念頭,卻不知道該說是幸或者是不幸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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